近日,國家衛健委發布《關于開展“互聯網+護理服務”試點工作的通知》(以下簡稱:通知)及試點方案,確定在北京市、天津市、上海市、江蘇省、浙江省、廣東省6地試點“互聯網+護理服務”。 其他省份結合本地區實際情況選取試點城市或地區開展試點工作。試點時間為2019年2月到12月。從護理服務提供的范圍來看,這項試點工作主要針對我國的失能和半失能老人。數據顯示,截至2017年底,中國60歲及以上老年人口達2.41億人。到2020年,60歲以上老年人口將增加到2.55億人,占總人口的17.8%。然而,目前中國90%以上的老人選擇居家養老的方式,由于子女以及護工并不具備專業護理知識,上門醫護則可以有效的將這兩者結合在一起。
2月19日,國家發改委等18部門發布《加大力度推動社會領域公共服務補短板強弱項提質量 促進形成強大國內市場的行動方案》(簡稱“《行動方案》”)。《行動方案》中對養老問題提出了具體目標及要求,將全面放開養老服務市場。到2022年,全面建成以居家為基礎、社區為依托、機構為補充、醫養相結合,功能完善、規模適度、覆蓋城鄉的養老服務體系,社區日間照料機構覆蓋率大于90%,居家社區養老緊急救援系統普遍建立,“一刻鐘”居家養老服務圈基本建成。在養老服務體系建設發展的過程中,對于專業醫護人員的需求將會大幅增加。“網約護士”服務將會對此進行有效的補充,而該項方案也對“網約護士”的發展提供了強有力的政策支持。
此前,“網約護士”這種模式已經在全國各地遍地開花,在發展的同時也暴露出了眾多問題。諸如護士與患者的安全、家庭就診的事故衛生風險、服務定價等問題飽受爭議。
出現諸多問題,源于行業缺乏監管和規范,行業發展良莠不齊。隨著相應政策的出臺,未來將逐漸走向規范化發展的道路。
“網約護士”為用戶帶來了哪些便利?
又存在哪些隱患?
對于用戶來說,“網約護士”減少了往返醫院不便和排隊候診的時間,屬于利于患者的好事。但是原本應由試點醫療機構作為主體服務提供者,但網絡上卻出現了很多互聯網技術公司作為第三方提供服務。對此,本次《通知》已經提出了明確要求。
在“網約護士”互聯網平臺建設方面,《通知》指出,試點醫療機構可以自主開發互聯網平臺或者與具備資質的第三方平臺建立合作。其互聯網信息技術平臺應當具備開展“互聯網+護理服務”要求的設備設施、信息技術、技術人員、信息安全系統等。基本功能至少包括服務對象身份認證、病歷資料采集存儲、服務人員定位追蹤、個人隱私和信息安全保護、服務行為全程留痕追溯、工作量統計分析等。其中,《通知》強調,互聯網平臺不得買賣、泄露個人信息。
此前,一些第三方平臺上對于護士的資格審查不嚴格,據了解,有很多沒有取得相關執業證的護士在平臺上面接私活。然而,這種專業性不高的醫護人員讓廣大用戶望而卻步。
對于從事“網約護士”互聯網平臺工作的服務主體,《通知》給出三點要求。第一,試點醫療機構必須取得《醫療機構執業許可證》并已具備家庭病床、巡診等服務方式;第二,派出的注冊護士應當至少具備五年以上臨床護理工作經驗和護師以上技術職稱,能夠在全國護士電子注冊系統中查詢;第三,對于有違反相關法律法規、不良執業行為記錄的護士應建立退出機制。此外,《通知》還鼓勵有條件的試點醫療機構通過人臉識別等人體特征識別技術加強護士管理,并配備護理記錄儀。至此,“網約護士”的醫護人員專業性也將得到保障。
貝殼社采訪了一位在北京打工的年輕人,這位受訪者告訴貝殼社,“我一個人在外地打工,平時自己獨居,有時候突然發燒生病卻沒人照顧,在這個時候,就特別希望能有護士上門提供服務,如果病情嚴重最好可以提供轉診、就醫陪診服務”。
一位在廣州定居的居民表示,自己平時在廣州,而父母都在老家無人照顧,在手機上可以定期預約護士,為父母檢查身體,自己在外地也放心。
此外,也有人向貝殼社表示,“網約護士”由于是上門進行服務,對于醫護人員不能做到全程跟蹤監控,存在一定的安全隱患,至今不敢使用。在家就診如果出現過敏或其他突發的疾病護士所帶的簡單設備無法及時進行救治。
《通知》對于“網約護士”服務行為,重點強調兩點:首診在線下,全程可追溯。試點醫療機構在提供“互聯網+護理服務”前對申請者進行首診,對其疾病情況、健康需求等情況進行評估。經評估認為可以提供“互聯網+護理服務”的,可派出具備相應資質和技術能力的護士提供相關服務。此外,護士在服務過程中,其產生的數據資料應當全程留痕,可查詢、可追溯,滿足行業監管需求。事實上,由專業試點醫療機構進行外派護士行為屬于醫療機構行為安全性更高。
“網約護士”將如何影響醫護人員
以及醫療機構?
有不少護士經常抱怨,護士崗位既辛苦收入也不高。“網約護士”對于護士來說,最直觀的好處就是可以增加一點收入。但是卻也有很多護士表示不愿意嘗試,有護士表示,平時自己工作忙,還經常上夜班,難得可以休息一下,不愿意接私活。也有護士表示,有時候晚上有用戶下單,由于是上門服務,相對較為私密,存在安全問題,有時候甚至叫上朋友陪同前往,或者干脆放棄接單。
護士群體女性居多,上門服務確實存在較大的風險,對于這種情況,“網約護士”平臺可以建立連鎖醫療護理站作為護士服務的場所,目前已經有平臺在部分地區進行了實踐;或者平臺與各地區門診衛生院進行合作,將各地區的醫療機構作為護士服務的場所。一般的小型醫療機構不僅可以為患者提供安全衛生的就醫環境,還能提供相應的醫療設備。因此,對于各地區醫療機構入駐平臺提供護士外派服務的方式不失為一種既安全又便捷的模式。而目前“網約護士”中提供服務的人群,一種是護士以個人的名義接單,另一種則是以護士所在醫療機構的身份提供上門服務。對于前者而言,對于患者和護士來說雙向風險較大,后者則安全系數更高。
對于一些地區的衛生院、小門診、社區醫院等這類遍布在大街小巷的醫療機構,在“網約護士”平臺提供護士上門服務有著得天獨厚的優勢,機構就近派遣上門服務,如有出現特殊情況,可及時與門診取得聯系進行應急處理。這種模式對于醫療機構來說也是一種創新,醫療機構借此可以提供更為人性化的服務,這也將是未來發展的趨勢。
哈爾濱市雙城區永和街道建城衛生室全科主治醫師李同強告訴貝殼社,“網約護士”彌補了家庭醫生覆蓋不足的問題,解決了一定的家庭病床需求,有其值得肯定的一面。同時,家庭診療照顧也存在一定的風險,比如用藥的安全問題,護士本身不具備醫師治療的資質和處方權,如何與醫師團隊協調配合,實踐落地規范需要一定的時間。從解決人民群眾需求的角度看,大有裨益。
對于“網約護士”行為的風險防控問題,《通知》對于服務對象、服務主體、第三方互聯網平臺、試點城市相關部門等都給出了建議。服務對象方面,可以要求上傳身份信息、病歷資料、家庭簽約協議等資料進行驗證;護士方面,對提供“互聯網+護理服務”的護士資質、服務范圍和項目內容提出要求;互聯網平臺方面,可以購買/共享公安系統個人身份信息或通過人臉識別等人體特征識別技術進行比對核驗;試點醫療機構或互聯網信息技術平臺方面,應當按照協議要求,為護士提供手機APP定位追蹤系統,配置護理工作記錄儀,使服務行為全程留痕可追溯,配備一鍵報警裝置,購買責任險、醫療意外險和人身意外險等,切實保障護士執業安全和人身安全,有效防范和應對風險。對于醫療糾紛和風險防范機制,相關部門應制訂應急處置預案,并且暢通投訴、評議渠道,接受社會監督。
山東省濱州醫學院附屬醫院一名主治醫師則表示,“目前,我們本地沒有這類服務。但希望“網約護士”模式的發展可以有更多的自由空間,在自由市場條件下最容易形成自然制衡高效的系統,對待新生事物不要用現有的管制思路來處理。”
“互聯網+護理服務”的價格和支付機制,《通知》提倡市場化。試點地區應當結合實際供給需求,發揮市場議價機制,參照當地醫療服務價格收費標準,綜合考慮交通成本、信息技術成本、護士勞務技術價值和勞動報酬等因素,探索建立價格和相關支付保障機制。
此外,對于服務行為責任歸屬問題,《通知》提出“簽三方協議”。具體而言,試點醫療機構與第三方互聯網信息技術平臺應當簽訂合作協議,在合作協議中,應當明確各自在醫療服務、信息安全、隱私保護、護患安全、糾紛處理等方面的責權利。試點醫療機構實施“互聯網+護理服務”,應當與服務對象簽訂協議,并在協議中告知患者服務內容、流程、雙方責任和權利以及可能出現的風險等,簽訂知情同意書。
家庭診治將成為行業發展大趨勢事實上,在國外,家庭醫生提供服務的模式發展已經相對成熟,這種人性化的醫療服務逐漸成為了行業發展趨勢。
加拿大擁有相對完善的全民醫療保險制度之一,其醫療政策由聯邦政府制定,通過公共的醫療保險計劃,使所有居民都能在醫保所涵蓋的范圍內享受免費醫療服務。但是在加拿大看病,實行的是家庭醫生制度,無論誰生了病,都要先預約家庭醫生,在家庭醫生那里進行初診。加拿大的家庭醫生其實就是自己開設診所的全科醫生,他們都是經過專業資格認證的醫學博士。
在美國,醫生大體可分為兩大類,一類是專科醫生,專門醫治某種器官或疾病;另一類是全科醫生,受過專門的訓練來照料用戶的全部健康問題,而家庭醫生屬于全科醫生。美國家庭醫生都是個體戶,獨立開診所。在美國看病,規定必須先去看自己的家庭醫生。不管什么病,都先得去家庭醫生那進行診治。家庭醫生認為有必要的話,會將你轉到醫院去看專科。即使患者很清楚自己該看什么專科醫生,也必須通過家庭醫生轉送。否則,醫保公司會拒絕付費。家庭醫生負責治療任何疾病問題,美國的家庭醫生必須取得醫學博士學位,經過3年的家庭醫學的住院醫師實習期,通過多種嚴酷的考試,才能行醫。
加拿大和美國的家庭醫生模式非常類似,具有一定的參考價值。但是國外的醫療模式也存在一定的弊端,畢竟實現每人一個家庭醫生需要龐大的醫生數量,很多時候醫生可能看不過來。
目前,我國的醫療模式還是以患者去醫院進行診治為主。近年來,家庭醫生的概念逐漸興起,由于我國的醫護人員相對缺乏,人口基數較大。只有少數人會采用家庭醫生進行診治。而“網約護士”的模式其實就是一種家庭醫生的雛形,護士只能對患者進行基礎的疾病護理,如果有需要可轉向醫院進行治療。此外,由于當代科技發達,醫生在互聯網上進行遠程診治也逐漸成為一種趨勢,這種模式打破了空間的障礙,對醫生資源進行了充分利用。但是對于一些看診專業度要求較高的疾病,仍然需要醫生親自診治。 在未來,通過多種模式與科技的共同驅動下,相信醫療水平將會進一步提高。